第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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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兩個人走到小陽臺，這兒已經是Zombie戰隊默認的吸煙區，角落裏有個垃圾桶。
圍欄到於希肩膀的樣子，他背靠著圍欄，背風把煙點上，然後遞了一根給蕭鏡。
剛遞過去，於希：“你……”
又收聲了。
原本於希想問，你成年了沒，但問出來又會有點尷尬，這對同行也太一無所知了。
蕭鏡小心地捏著煙接過來，“謝謝希哥。”
然後又看向他，“哦，我比你小四歲，可以叫希哥嗎？”
小四歲……那就是十九，成年了。於希點頭，“可以。”
末了又覺得自己這個前輩真是……人家都知道自己多大。
於希叼著煙吸一口，嘆氣似的吐出來，然後走到垃圾桶旁邊。蕭鏡聽見止痛貼和皮膚分離的“滋啦”聲。
他撕掉左手的止痛貼，丟進垃圾桶，然後扭頭，“怎麽了？”於希問，“沒帶火？”
“沒。”蕭鏡說。
他不抽煙，自然身上沒火機。
“哦，接著。”於希把火機拋過去。
蕭鏡接住，點煙他還是會的，只是不知道怎麽過肺。左右先點上，裝裝樣子。
這個小陽臺約莫也就三、四個平米，兩個大男人杵這兒，差不多手臂和手臂也就一步的距離。於希抽的是薄荷煙，夏天抽很清涼，也提神醒腦。
蕭鏡沈默地咬著煙濾嘴，盡管今天三十五度的高溫，他也非常享受和於希獨處的狀態，整個人泰然自若。
反觀於希……呆滯，迷茫，覺得自己作為前輩應該找點話題，但他是個社交無能。
“希哥。”蕭鏡側過身。
“啊？”
蕭鏡展現出他最乖巧的笑容，眼睛瞇著彎成一對小月亮，唇角揚得恰好到處，“你的手有看過醫生嗎？我家裏有長輩是醫生，說不定能幫到你……方便加個微信嗎？”
於希看過醫生，看過非常、非常多的醫生。
他這個體量的職業選手，Warrior戰隊已經在各個方面都盡力了，給他找全國最好的醫生，神經內科、內科、皮膚科。理療師找了一波又一波，無濟於事，他的左手算是積勞成疾，頑固了。
“看過。”於希說，“看過很多醫生。”
蕭鏡收起笑，平和地望著他，“試試看？”
“行。”於希點頭，把煙叼上，從褲兜裏摸出手機。
兩個人加上之後繼續沈默，蕭鏡不會抽煙，一口煙吸進嘴巴裏含一會兒再吐出來，裝作抽煙的樣子。於希呢，發現了，但不打算戳穿。
他這根煙抽完，碾滅在垃圾桶上，蕭鏡跟著去按滅煙頭。
於希回頭，在夏天滾燙得、像是吹風機最熱擋的風裏說：“不會抽就別學，雖然我18就抽煙了沒什麽立場說你，但是……”
“好。”蕭鏡笑起來，“我聽你的。”
-
和往年一樣，《守衛遺跡》每年世界賽後的第一次聯賽前都會有一次改動。
去年的這個時候削弱了野區，把擊殺野怪所獲的的經驗值調低，但同時新增了一個大型改動——擊殺野怪會有幾率掉落裝備。
隨著游戲時間的進展，野怪掉落不同等級的裝備，其中還有各種機制來確保游戲平衡。今年又到了版本大改的時間，各家戰隊的教練枕戈待旦，就等著更新。
終於，在距離職業杯只剩下20天的時候，官方發布了版本改動資料。
清晨十點，新版本在國服上線了。
此時Zombie戰隊訓練房裏，大家姿勢統一地滑著鼠標滾輪，逐條細讀這些改動。
首先是英雄改動，於希先快速拉一遍網頁頁面掃視過去，然後精準地停在“影魔”的圖標上。
於希支著下巴，慢慢看。
看著看著，沒忍住，說了句“草”。
蘇鑫和他挨著坐，扭頭看過來，“怎麽了希哥？”
“我無敵了。”於希說。
游戲社區。
[討論] [影魔無敵了呀]
[回覆] [影壓帶減速，這以後滿世界都是法系爆發流影魔了]
[回覆] [於希生不逢時啊]
一個光禿禿的炮臺英雄，忽然擁有了減速，不能說史詩級加強，但由於英雄特性，玩不好的還是玩不好，玩得好的……
可就爽翻了。
技能“影壓”能夠減速對手之後，讓影魔不再那麽依賴隊友提供的控制，極大程度上增加了影魔在中路的單殺能力。並且，影壓附帶減速後，也讓影魔有了一些微弱的逃生能力。被追殺，回頭給一個影壓減速對手。
不過瞬間，左手傳來的抽筋般的刺痛讓於希眸光一冷。
差點忘記了，這些很快就和自己不再有什麽關系。
“啊！”對面廖俊驚呼一聲，“巨魔戰將增強了！大招期間的巨魔將不會陣亡！”
聞言，於希微微擡頭，他快速在腦海裏設想了一下廖俊的話，“靠，那豈不是後期被他A到就是無限暈！？”
“是啊——”廖俊激動地直接站起來，伸著脖子對於希說，“被動是Hela有幾率在平A打出眩暈，大招‘戰鬥專註’最高加200點攻速！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啊希哥！！我們巨魔玩家站起來了！！！”
於希一笑，“恭喜你，從此Ban位坐穿。”
Ban位坐穿事實上是一種誇讚，上Ban位的都是絕活，對手一直Ban你絕活，說明你這手英雄值得被他們尊重。
廖俊一直以來的打法偏向戰鬥型一號位，喜歡跟人貼身肉搏，所以巨魔戰將這波加強屬實是加到廖俊心坎裏了。
“唉……”蘇鑫在旁邊偷偷嘆氣。
於希聽見了，以為是廖俊肉搏型打法讓蘇鑫苦不堪言，便說：“你是指揮，你如果覺得廖俊的打法太激進，那你要告訴他讓他改。”
“啊不不。”蘇鑫趕緊搖頭，又有些為難地說，“是……一些私事。”
“喔。”於希害怕被別人分享私事，因為他這張嘴，屬於人還喘氣兒呢他就等上菜了。
於是他沈默，結果蘇鑫還是說了，“沈存旭找我覆合……”
如果說網上的人是勸分，那麽於希這裏是勸死。
“他不是出軌嗎，不找根繩子吊死還回來找你？”於希真誠發問。
蘇鑫一笑，“是啊，不僅想覆合，還想讓我跟他去KYG戰隊。”
“KYG？”於希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，“那個Kill your God是吧，那支隊伍去年剛建起來，去了幹嘛？”
職業電競人就是這樣，一旦給他把問題方向轉到職業方面，什麽出軌覆合的，瞬間遺忘，進而就開始思考這個隊伍什麽水平。
蘇鑫搖頭表示不知道，“不懂，他在Phantom呆得好好的，一號位穩定，輔助有靈性，可能三、四號位打法上呆了一點，但……”
“但他那個中單水平，這個配置，綽綽有餘。”於希接上。
蘇鑫笑笑，“是啊。”
“哦，我不會去的。”蘇鑫說，“只是感覺，他一直拿我當工具人……都分手了還用這種招式，說我應該原諒他，因為同性戀受社會歧視，只有他能保護我……之類的。”
於希沒談過戀愛，他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，他也不想懂。
所以他支著下巴，懶著嗓子，吐出兩個字，“傻逼。”
近些年想吃電競這碗飯的人越來越多，早些時候於希並不理解，因為電競多苦啊，他在Warrior連上六年高三，訓練強度之高讓他區區二十三歲患上不可逆轉的手傷。
後來Warrior陶教練告訴他，那是我們這種一線強隊。
這年頭，找幾個樣貌不錯的年輕人，辦個戰隊。出去打打B級聯賽、A級聯賽，在直播裏露露臉，塑造幾個職業選手，再帶出去參加些活動，營銷一下，不就是妥妥的電競小明星。
陶教練講的，於希至今沒能懂，沒有成績哪來粉絲。
不過人家似乎混得還行，偶爾能在直播平臺的首頁看到他們。戴著粉色貓耳耳機，標簽是電競職業選手，打著於希看不懂的操作，並發出疑問——啊？這我同行？
想到陶教練，於希還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麽，但Warrior已經解散了這麽久，他們上次聊天還是世界賽結束後。現在才想起來問候，好像有點……
社交無能患者的弊端就是這樣，不懂得人情世故，待到想起來自己應該關懷一下前教練的時候，最好的時機早就過去了。
到底陶教練是他職業生涯的貴人，被游戲社區玩了這麽多年“挪寶”的梗……於希還是給他發了條微信過去，因為他需要陶教練一些幫忙。
「Hope：教練，版本更新了，想跟你聊聊一號位影魔的可行性，你方便嗎？」
是的，一號位影魔，這是於希看見改動後的第一反應。
影魔在中路，是因為他只適合中路。遠程敏捷型英雄，長手脆皮，普攻的炮臺，以至於這個英雄只能在中路跟人拼基本功。也是這個原因，影魔是個非常、非常懼怕被游走的英雄。
但現在影魔的技能“影壓”有附帶減速，那麽就保證了它在邊路的存活率。
這樣一個長手、高攻、滾雪球的英雄，不正是天生的一號位嗎。
「老陶：哦？你這想法不錯，但一號位影魔前期怎麽發育呢，在中路的時候一個人單吃一條線的經驗，搞到邊路去，影魔這種脆皮，起碼倆人保吧，三個人吃經驗升級太慢了。」
「Hope：確實，要輔助夠強。」
「老陶：不過可以想想辦法，比如我們以前打過的城墻體系。」
於希恍然，“城墻體系”是從前Warrior的絕技之一。顧名思義，全員悍匪，從一號位到五號位全是壯漢——
中單發條技師、三號位夜魔、四號位巨牙海民、五號位司夜刺客，四個近戰，再帶一個唯一的遠程，一號位黑暗弓箭手。
四個城墻型英雄，給到黑弓十足的輸出空間。這個體系在當年可謂無人能擋，因為沒辦法通過BP來克制。
不可能Ban掉所有城墻型英雄，也不可能Ban掉所有遠程一號位。
不過世界上沒有絕對堅硬的盾牌，他們這套體系後來被“自曝坦克式魔法流”攻破，但並不影響這套體系被各大賽區的各個戰隊進行衍生強化，才有了現在的“鋼鐵城墻但速推”、“鋼鐵城墻但消耗”。
「Hope：如果影魔這個改動來早一點，我們那年說不定就不會被法爆打崩。」
「老陶：孩子，別活在回憶裏。」
是的，如果影魔這個減速早來兩年，那麽當初那套“城墻體系”就不必帶一個平A流的黑弓。四個城墻加上擁有魔法輸出的一號位影魔，或許……他就不會四亞兩季。
悵然之際，他客戶端蹦出來一條私聊。
[XwX]：新版本，打游戲嗎？
[XwX]：影魔改得好厲害。
[XwX]：好像能用影魔打一號位欸，可以教教我嗎？
[Hope]：不行，戰隊要訓練。
於希覺得XwX應該年紀不大，他跟於希講話很禮貌，是那種尊敬的禮貌。
官方改動發布也才十多分鐘，這個XwX居然和他想一塊兒去了。
於希猶豫了片刻。
[Hope]：晚上吧。
[XwX]：好的！
這時候陶教練又發來一Y妍條微信。
「老陶：對了，我們以前的副教練，楊軒，他去KYG執教了，你現在不是電競雇傭兵嗎，他想排你個檔期，有空去幫他培訓一下新中單哈。」
「Hope：沈存旭？」
「老陶：對，據說他會把蕭鏡和徐沅臻也一起帶去，不知道真假。」
「Hope：好。」
蕭鏡……於希收起手機，以拳抵唇。轉會是稀疏平常的事情，像他這樣在一個戰隊一呆六年的人屬於稀有。
但他覺得蕭鏡是個可塑之才，Phantom現有的配置於蕭鏡來講剛剛好，沒有特別強力的大腿，但是屬於配合默契，可以共同進步的隊伍。
於希摘下耳機站起來，走出訓練房，客廳裏程志果然在搗鼓一些資料。
“程經理。”於希叫了他一聲。
“嗳！”程志回頭。
於希問，“蕭鏡已經搬來我們樓上了是不是？”
“是！”程志說，“1512，人就在呢，他們戰隊沒有宿舍，是上班制的，他一般下午才去戰隊訓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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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遞過去，於希：“你……”
又收聲了。
原本於希想問，你成年了沒，但問出來又會有點尷尬，這對同行也太一無所知了。
蕭鏡小心地捏著煙接過來，“謝謝希哥。”
然後又看向他，“哦，我比你小四歲，可以叫希哥嗎？”
小四歲……那就是十九，成年了。於希點頭，“可以。”
末了又覺得自己這個前輩真是……人家都知道自己多大。
於希叼著煙吸一口，嘆氣似的吐出來，然後走到垃圾桶旁邊。蕭鏡聽見止痛貼和皮膚分離的“滋啦”聲。
他撕掉左手的止痛貼，丟進垃圾桶，然後扭頭，“怎麽了？”於希問，“沒帶火？”
“沒。”蕭鏡說。
他不抽煙，自然身上沒火機。
“哦，接著。”於希把火機拋過去。
蕭鏡接住，點煙他還是會的，只是不知道怎麽過肺。左右先點上，裝裝樣子。
這個小陽臺約莫也就三、四個平米，兩個大男人杵這兒，差不多手臂和手臂也就一步的距離。於希抽的是薄荷煙，夏天抽很清涼，也提神醒腦。
蕭鏡沈默地咬著煙濾嘴，盡管今天三十五度的高溫，他也非常享受和於希獨處的狀態，整個人泰然自若。
反觀於希……呆滯，迷茫，覺得自己作為前輩應該找點話題，但他是個社交無能。
“希哥。”蕭鏡側過身。
“啊？”
蕭鏡展現出他最乖巧的笑容，眼睛瞇著彎成一對小月亮，唇角揚得恰好到處，“你的手有看過醫生嗎？我家裏有長輩是醫生，說不定能幫到你……方便加個微信嗎？”
於希看過醫生，看過非常、非常多的醫生。
他這個體量的職業選手，Warrior戰隊已經在各個方面都盡力了，給他找全國最好的醫生，神經內科、內科、皮膚科。理療師找了一波又一波，無濟於事，他的左手算是積勞成疾，頑固了。
“看過。”於希說，“看過很多醫生。”
蕭鏡收起笑，平和地望著他，“試試看？”
“行。”於希點頭，把煙叼上，從褲兜裏摸出手機。
兩個人加上之後繼續沈默，蕭鏡不會抽煙，一口煙吸進嘴巴裏含一會兒再吐出來，裝作抽煙的樣子。於希呢，發現了，但不打算戳穿。
他這根煙抽完，碾滅在垃圾桶上，蕭鏡跟著去按滅煙頭。
於希回頭，在夏天滾燙得、像是吹風機最熱擋的風裏說：“不會抽就別學，雖然我18就抽煙了沒什麽立場說你，但是……”
“好。”蕭鏡笑起來，“我聽你的。”
-
和往年一樣，《守衛遺跡》每年世界賽後的第一次聯賽前都會有一次改動。
去年的這個時候削弱了野區，把擊殺野怪所獲的的經驗值調低，但同時新增了一個大型改動——擊殺野怪會有幾率掉落裝備。
隨著游戲時間的進展，野怪掉落不同等級的裝備，其中還有各種機制來確保游戲平衡。今年又到了版本大改的時間，各家戰隊的教練枕戈待旦，就等著更新。
終於，在距離職業杯只剩下20天的時候，官方發布了版本改動資料。
清晨十點，新版本在國服上線了。
此時Zombie戰隊訓練房裏，大家姿勢統一地滑著鼠標滾輪，逐條細讀這些改動。
首先是英雄改動，於希先快速拉一遍網頁頁面掃視過去，然後精準地停在“影魔”的圖標上。
於希支著下巴，慢慢看。
看著看著，沒忍住，說了句“草”。
蘇鑫和他挨著坐，扭頭看過來，“怎麽了希哥？”
“我無敵了。”於希說。
游戲社區。
[討論] [影魔無敵了呀]
[回覆] [影壓帶減速，這以後滿世界都是法系爆發流影魔了]
[回覆] [於希生不逢時啊]
一個光禿禿的炮臺英雄，忽然擁有了減速，不能說史詩級加強，但由於英雄特性，玩不好的還是玩不好，玩得好的……
可就爽翻了。
技能“影壓”能夠減速對手之後，讓影魔不再那麽依賴隊友提供的控制，極大程度上增加了影魔在中路的單殺能力。並且，影壓附帶減速後，也讓影魔有了一些微弱的逃生能力。被追殺，回頭給一個影壓減速對手。
不過瞬間，左手傳來的抽筋般的刺痛讓於希眸光一冷。
差點忘記了，這些很快就和自己不再有什麽關系。
“啊！”對面廖俊驚呼一聲，“巨魔戰將增強了！大招期間的巨魔將不會陣亡！”
聞言，於希微微擡頭，他快速在腦海裏設想了一下廖俊的話，“靠，那豈不是後期被他A到就是無限暈！？”
“是啊——”廖俊激動地直接站起來，伸著脖子對於希說，“被動是Hela有幾率在平A打出眩暈，大招‘戰鬥專註’最高加200點攻速！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啊希哥！！我們巨魔玩家站起來了！！！”
於希一笑，“恭喜你，從此Ban位坐穿。”
Ban位坐穿事實上是一種誇讚，上Ban位的都是絕活，對手一直Ban你絕活，說明你這手英雄值得被他們尊重。
廖俊一直以來的打法偏向戰鬥型一號位，喜歡跟人貼身肉搏，所以巨魔戰將這波加強屬實是加到廖俊心坎裏了。
“唉……”蘇鑫在旁邊偷偷嘆氣。
於希聽見了，以為是廖俊肉搏型打法讓蘇鑫苦不堪言，便說：“你是指揮，你如果覺得廖俊的打法太激進，那你要告訴他讓他改。”
“啊不不。”蘇鑫趕緊搖頭，又有些為難地說，“是……一些私事。”
“喔。”於希害怕被別人分享私事，因為他這張嘴，屬於人還喘氣兒呢他就等上菜了。
於是他沈默，結果蘇鑫還是說了，“沈存旭找我覆合……”
如果說網上的人是勸分，那麽於希這裏是勸死。
“他不是出軌嗎，不找根繩子吊死還回來找你？”於希真誠發問。
蘇鑫一笑，“是啊，不僅想覆合，還想讓我跟他去KYG戰隊。”
“KYG？”於希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，“那個Kill your God是吧，那支隊伍去年剛建起來，去了幹嘛？”
職業電競人就是這樣，一旦給他把問題方向轉到職業方面，什麽出軌覆合的，瞬間遺忘，進而就開始思考這個隊伍什麽水平。
蘇鑫搖頭表示不知道，“不懂，他在Phantom呆得好好的，一號位穩定，輔助有靈性，可能三、四號位打法上呆了一點，但……”
“但他那個中單水平，這個配置，綽綽有餘。”於希接上。
蘇鑫笑笑，“是啊。”
“哦，我不會去的。”蘇鑫說，“只是感覺，他一直拿我當工具人……都分手了還用這種招式，說我應該原諒他，因為同性戀受社會歧視，只有他能保護我……之類的。”
於希沒談過戀愛，他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，他也不想懂。
所以他支著下巴，懶著嗓子，吐出兩個字，“傻逼。”
近些年想吃電競這碗飯的人越來越多，早些時候於希並不理解，因為電競多苦啊，他在Warrior連上六年高三，訓練強度之高讓他區區二十三歲患上不可逆轉的手傷。
後來Warrior陶教練告訴他，那是我們這種一線強隊。
這年頭，找幾個樣貌不錯的年輕人，辦個戰隊。出去打打B級聯賽、A級聯賽，在直播裏露露臉，塑造幾個職業選手，再帶出去參加些活動，營銷一下，不就是妥妥的電競小明星。
陶教練講的，於希至今沒能懂，沒有成績哪來粉絲。
不過人家似乎混得還行，偶爾能在直播平臺的首頁看到他們。戴著粉色貓耳耳機，標簽是電競職業選手，打著於希看不懂的操作，並發出疑問——啊？這我同行？
想到陶教練，於希還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些什麽，但Warrior已經解散了這麽久，他們上次聊天還是世界賽結束後。現在才想起來問候，好像有點……
社交無能患者的弊端就是這樣，不懂得人情世故，待到想起來自己應該關懷一下前教練的時候，最好的時機早就過去了。
到底陶教練是他職業生涯的貴人，被游戲社區玩了這麽多年“挪寶”的梗……於希還是給他發了條微信過去，因為他需要陶教練一些幫忙。
「Hope：教練，版本更新了，想跟你聊聊一號位影魔的可行性，你方便嗎？」
是的，一號位影魔，這是於希看見改動後的第一反應。
影魔在中路，是因為他只適合中路。遠程敏捷型英雄，長手脆皮，普攻的炮臺，以至於這個英雄只能在中路跟人拼基本功。也是這個原因，影魔是個非常、非常懼怕被游走的英雄。
但現在影魔的技能“影壓”有附帶減速，那麽就保證了它在邊路的存活率。
這樣一個長手、高攻、滾雪球的英雄，不正是天生的一號位嗎。
「老陶：哦？你這想法不錯，但一號位影魔前期怎麽發育呢，在中路的時候一個人單吃一條線的經驗，搞到邊路去，影魔這種脆皮，起碼倆人保吧，三個人吃經驗升級太慢了。」
「Hope：確實，要輔助夠強。」
「老陶：不過可以想想辦法，比如我們以前打過的城墻體系。」
於希恍然，“城墻體系”是從前Warrior的絕技之一。顧名思義，全員悍匪，從一號位到五號位全是壯漢——
中單發條技師、三號位夜魔、四號位巨牙海民、五號位司夜刺客，四個近戰，再帶一個唯一的遠程，一號位黑暗弓箭手。
四個城墻型英雄，給到黑弓十足的輸出空間。這個體系在當年可謂無人能擋，因為沒辦法通過BP來克制。
不可能Ban掉所有城墻型英雄，也不可能Ban掉所有遠程一號位。
不過世界上沒有絕對堅硬的盾牌，他們這套體系後來被“自曝坦克式魔法流”攻破，但並不影響這套體系被各大賽區的各個戰隊進行衍生強化，才有了現在的“鋼鐵城墻但速推”、“鋼鐵城墻但消耗”。
「Hope：如果影魔這個改動來早一點，我們那年說不定就不會被法爆打崩。」
「老陶：孩子，別活在回憶裏。」
是的，如果影魔這個減速早來兩年，那麽當初那套“城墻體系”就不必帶一個平A流的黑弓。四個城墻加上擁有魔法輸出的一號位影魔，或許……他就不會四亞兩季。
悵然之際，他客戶端蹦出來一條私聊。
[XwX]：新版本，打游戲嗎？
[XwX]：影魔改得好厲害。
[XwX]：好像能用影魔打一號位欸，可以教教我嗎？
[Hope]：不行，戰隊要訓練。
於希覺得XwX應該年紀不大，他跟於希講話很禮貌，是那種尊敬的禮貌。
官方改動發布也才十多分鐘，這個XwX居然和他想一塊兒去了。
於希猶豫了片刻。
[Hope]：晚上吧。
[XwX]：好的！
這時候陶教練又發來一Y妍條微信。
「老陶：對了，我們以前的副教練，楊軒，他去KYG執教了，你現在不是電競雇傭兵嗎，他想排你個檔期，有空去幫他培訓一下新中單哈。」
「Hope：沈存旭？」
「老陶：對，據說他會把蕭鏡和徐沅臻也一起帶去，不知道真假。」
「Hope：好。」
蕭鏡……於希收起手機，以拳抵唇。轉會是稀疏平常的事情，像他這樣在一個戰隊一呆六年的人屬於稀有。
但他覺得蕭鏡是個可塑之才，Phantom現有的配置於蕭鏡來講剛剛好，沒有特別強力的大腿，但是屬於配合默契，可以共同進步的隊伍。
於希摘下耳機站起來，走出訓練房，客廳裏程志果然在搗鼓一些資料。
“程經理。”於希叫了他一聲。
“嗳！”程志回頭。
於希問，“蕭鏡已經搬來我們樓上了是不是？”
“是！”程志說，“1512，人就在呢，他們戰隊沒有宿舍，是上班制的，他一般下午才去戰隊訓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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